左雄字伯豪，南陽涅陽人也。安帝時，舉孝廉，稍遷冀州刺史。州部多豪族，好請托，雄常閉門不與路況。奏案貪猾二千石，無所回忌。
永建初，公車征拜議郎。時順帝新立，年夜臣懶惰，朝多闕政，雄數言事，其辭深切。尚書仆射虞詡以雄有忠公節，上疏薦之曰：“臣見方今公卿以下，類多拱默，以樹恩為賢，盡節為愚，至相戒曰：‘白璧不成為，容容多后福。’容容猶和同也。言不成獨為白玉之清潔，當與眾人和同。伏見議郎左雄，數上封事，至引陛下身遭難厄，以為警惕，實有王臣蹇蹇之節，周公謨成王之風。謨，謀也。即《尚書立政》、《無逸篇》之類也。宜擢在喉舌之官，必有匡弼之益。”由是拜雄尚書，再遷尚書令。上疏陳事曰：
臣聞柔遠和邇，莫年夜寧人，寧人之務，莫重用賢，用賢之道，必存考黜。是以皋陶對禹，貴在知人。“安人則惠，百姓懷之。”《尚書皋陶謨》之詞也。惠，愛也。黎，觿也。分伯建侯，代位親平易近，平易近用和穆，禮讓以興。故詩云：“有渰凄凄，興雨祁祁。雨我公田，遂及我私。”《詩·小雅》也。渰，陰云也。凄凄，云興貌。祁，徐也。言陰陽和，風雨時，先雨公田，乃及私田。及幽、厲昏亂，不自為政，《詩·小雅》刺幽王曰：“不自為政，卒勞蒼生。”褒艷用權，七子黨進，賢愚錯緒，幽谷為陵。故其詩云：“四國無政，不消其良。”又曰：“哀今之人，胡為虺蜴？”言人畏吏如虺蜴也。褒艷謂曪姒也。艷，色美也。七子皆褒姒之親黨，謂皇甫為卿士，仲允為膳夫，家伯為宰，番為司徒，蹶為趣馬，棸子為內史，楀為師氏也。厲王淫于色，七子皆用，言妻黨盛也。四國，四方之國也。包養虺蜴之性，見人則走，哀今之人皆如是，傷時政事。見《詩·小雅》。番音方元反。棸音側流反。楀音記禹反。宗周既滅，六國并秦，坑儒泯典，刬革五等，更立郡縣，刬，削也。五等謂諸侯。縣設令長，郡置守尉，什伍相司，封豕其平易近。《史記》，商鞅為秦包養定變法之令，令人什伍而相牧司，違禁相連坐，不告奸者｛要/月｝斬。楊雄《長楊賦》曰“秦窫窳其士，封豕其人”也。年夜漢授命，雖未復古，然克慎庶官，蠲苛救敝，悅以濟難，撫而循之。至于文、景，全國康乂。誠由玄靖寬柔，克慎官人故也。降及宣帝，興于仄陋，綜核名實，知時所病，刺史守相，輒親引見，考核言行，信賞必罰。帝乃嘆曰：“平易近所以安而無怨者，政平吏良也。與我共此者，其唯良二千石乎！”以為吏數變易，則下不安業；久于其事，則平易近服教化。其有政理者，輒以璽書勉勵，增秩賜金，或爵至關內侯，公卿缺則以次用之。是以吏稱其職，人安其業。漢世良吏，于茲為盛，故能降來儀之瑞，建中興之功。宣帝時鳳皇五至，因以紀年。
漢初至今，三百余載，俗浸雕敝，巧偽滋萌，下飾其詐，上肆其殘。典城百里，轉動無常，各懷一切，莫慮長久。謂殺害不辜為威風，聚斂整辨為賢能，以理己安平易近為劣弱，以奉法循理為不化。髡鉗之戮，生于睚眥；覆尸之禍，成于喜怒。視平易近如寇仇，稅之如豺虎。《國語》曰：“斗丹廷見令尹子常，與之語，問畜貨聚馬。歸以語其弟曰：‘楚其亡乎？吾見令尹如餓獸豺虎焉，殆必亡者也。’”監司項背相看，項背相看謂前后相顧也。背音輩。與同疾疢，見非不舉，聞惡不察，觀政于亭傳，責成于期月，期，匝也。謂一歲。言善不稱德，論功不據實，虛誕者獲譽，拘檢者離毀。離，遭也。或因罪而引高，或色斯以求名。因罪潛遁，以求高貴之名也。《論語》曰：“色斯舉矣。”言觀後人之顏色也。州宰不覆，競共辟召，踴躍升騰，超級逾匹。或考奏捕案，而亡不享福，會赦行賂，復見洗滌。貴人同色，清濁不分。故使奸猾枉濫，輕忽往就，拜除如流，缺動百數。鄉官部吏包養網，職斯祿薄，斯，賤也。車馬衣服，一出于平易近，廉者取足，貪者充家，特選橫調，調，征也。紛紛不絕，包養網送迎煩費，損政傷平易近。和氣未洽，災眚不用，咎皆在此。今之墨綬，猶古之諸侯，墨綬謂令長，即古子男之國也。拜爵王庭，輿服有庸，庸，常也。而齊于匹豎，叛命避負，非所以崇憲明理，惠育元元也。臣愚以為守相長吏，惠和有顯效者，可就增秩，勿使移徙，非怙恃喪不得往官。其不從法禁，不式王命，錮之終身，式，用也。雖會赦令，不得齒列。若被劾奏，亡不就法者，徙家邊郡，以懲其后。鄉部親平易近之吏，皆用儒生潔白任從政者，任，堪也，音人林反。寬其負算，負，欠也。算，口錢也。儒生未有品秩，故寬之。增其秩祿，吏職滿歲，宰府州郡乃得辟舉。這般，威福之路塞，虛偽之端絕，送迎之役損，賦斂之源息。循理之吏，得成其化；率土之平易近，各寧其所。追配文、宣中興之軌，文帝、宣帝也。文帝遭呂氏難，故亦云中興。流光垂祚，永久不刊。
帝感其言，申下有司，考其真偽，詳所實施。雄之所言，皆明達政體，而宦豎擅權，終不克不及用。自是選代交互，令長月易，迎新送舊，勞擾無已，或官寺空曠，包養無人案事，每選部劇，甚至流亡。
永建三年，京師、漢陽地皆震裂，水泉涌出。四年，司、冀復有洪流。雄推較災異，以為下人有逆上之征，《天鏡經》曰：“洪流自高山出，破山殺人，其國有兵。”又上疏言：“宜密為備，以俟不虞。”尋而青、冀、楊州盜賊連發，數年之閑，海內擾亂。其后全國年夜赦，賊雖頗解，而官猶無備，流叛之余，數月復起。雄與仆射郭虔共上疏，以為“寇賊連年，逝世亡太半，一人犯罪，舉宗群亡。宜及其尚微，開令悔過。若告黨與者，聽除其罪；能誅斬者，明加其賞”。書奏，并不省。
又上言：“宜崇經術，繕修太學。”帝從之。陽嘉元年，太學新成，詔試明經者補門生，增甲乙之科，員各十人。除京師及郡國耆儒年六十以上為郎、舍人、諸王國郎者百三十八人。
雄又上言：“郡國孝廉，古之貢士，出則宰平易近，宣協風教。若其面墻，則無所施用。孔子曰‘四十不惑’，《禮》稱‘強仕’。請自今孝廉年不滿四十，不得察舉，皆先詣公府，諸生試家法，儒有一家之學，故稱家法。文吏課箋奏，副之端門，練其虛實，以觀異能，以美風俗。有不承科令者，正其罪法。如有茂才異行，自可不拘年齒。”帝從之，于是班下郡國。來歲，有廣陵孝廉徐淑，《謝承書》曰“淑字伯進，廣陵海西人也。寬裕博雅，好學樂道。隨父慎在京師，鉆《孟氏易》、《年齡》、《公羊》、《禮記》、《周官》。善誦《太公六韜》，交代好漢，常有壯志。舉茂才，除勃海修令，遷瑯邪都尉”也。年未及舉，臺郎疑而詰之。對曰：“詔書曰‘有如顏回、子奇，不拘年齒’包養，解見《順帝紀》。是故本郡以臣充選。”郎不克不及屈。雄詰之曰：“昔顏回聞一知十，孝廉聞一知幾邪？”淑無以對，乃譴卻郡。于是濟陰太守胡廣等十余人皆坐謬舉免黜，唯汝南陳蕃、潁川李膺、下邳陳球等三十余人得拜郎中。自是牧守畏栗，莫敢輕舉。迄于永喜，察選清平，多得其人。
雄又奏征海內名儒為博士，使公卿後輩包養為諸生。有志操者，加其俸祿。及汝南謝廉，河南趙建，年始十二，各能通經，雄并奏拜孺子郎。于是負書來學，云集京師。
初，帝廢為濟陰王，乳母宋娥與黃門孫程等共議立帝“媽媽，你要說話。”，帝后以娥前有謀，遂封為山陽君，邑五千戶。又封年夜將軍梁商子冀襄邑侯。雄上封事曰：“夫裂土封侯，王制所重。高天子約，非劉氏不王，非有功不侯。孝安天子封江京、王圣等，遂致地動之異。永建二年，封陰謀之功，又有日食之變。數術之士，咸歸咎于冊封。今青州饑虛，盜賊未息，平易近有乏絕，上求稟貸。陛下干干勞思，以濟平易近為務。宜循古法，寧靜無為，以求天意，以消災異。誠不宜追錄小恩，虧掉年夜典。”帝不聽。雄復諫曰：“臣聞人君莫欠好忠正而惡讒諛，但是歷世之患，莫不以忠正獲咎，讒諛蒙幸者，蓋聽忠難，從諛易也。夫刑罪，情面之所甚惡；貴寵，情面之所甚欲。是以時俗為忠者少，而習諛者多。故令人主數聞其美，稀知其過，迷而不悟，至于危亡。臣伏見詔書顧念阿母舊德宿恩，欲特加顯賞。案尚書故事，無乳母爵邑之制，唯先帝時阿母王圣為野王君。圣造生讒賊廢立之禍，生為全國所品味，逝世為海內所歡快。桀、紂貴為皇帝，而庸仆羞與為比者，以其無義也。夷、齊賤為匹夫，而貴爵爭與為伍者，以其有德也。今阿母躬蹈約儉，以身率下，群僚蒸庶，莫不向風，而與王圣并同爵號，懼違本操，掉其常愿。臣愚以為常人之心，理不相遠，其所不安，古今一也。蒼生深懲王圣傾覆之禍，平易近萌之命，危于累卵包養，常懼時世復有此類。怵惕之念，未離于心；恐懼之言，未絕乎口。乞如前議，歲以千萬給奉阿母，內足以盡恩愛之歡，外可不為吏平易近所怪。梁冀之封，事非機急，宜過災厄之運，然后平議能否。”會復有地動、緱氏山崩之異，雄復上疏諫曰：“先帝封野王君，漢陽地動，今封山陽君而京城復震，專政在陰，其災尤年夜。臣前后瞽言冊封至重，王者可私家以財，不成以官，宜還阿母之封，以塞災異。今冀已高讓，山陽君亦宜崇其本節。”雄言數切至，娥亦畏懼辭讓，而帝戀戀不克不及已，卒封之。后阿母遂以交遘掉爵。
是時年夜司農劉據以職事被譴，召詣尚書，傳呼促步，又加以捶撲。雄上言：“九卿位亞三事，班在年夜臣，行有佩玉之節，動有庠序之儀。《禮記》曰：“公侯佩山玄玉而朱組綬，年夜夫佩水蒼玉而緇組綬。”孝明天子始有撲罰，皆非古典。”帝從而改之，其后九卿無復捶撲者。自雄掌納言，多所匡肅，每有章表奏議，臺閣以為故事。遷司隸校尉。
初，雄薦周舉為尚書，舉既稱職，議者咸稱焉。及在司隸，又舉故冀州刺史馮直以為將帥，而直嘗坐臧享福，舉以此劾奏雄。雄悅曰：“吾嘗事馮直之父而又與直善，今宣光以此奏吾，乃是韓厥之舉也。”由是全國服焉。韓厥，韓獻子也。《國語》曰：“趙宣子舉獻子于靈公，以為司馬。河曲之役，宣子使人以其乘車干行，獻子執而戮之。宣子皆告諸年夜夫曰：‘可賀我矣。吾舉厥也而中吾，乃今知免于罪矣。’”來歲坐法免。后復為尚書。永和三年卒。
周舉字宣光，汝南汝陽人，陳留太守防之子。防在《儒林傳》。舉姿貌短陋，而博學洽聞，為儒者所宗，故京師為之語曰：“《五經》從橫周宣光。”
延光四年，辟司徒李郃府。時宦者孫程等既立順帝，誅滅諸閻，議郎陳禪以為閻太后與帝無母子恩，宜徙別館，絕朝見。群臣議者咸以為宜。舉謂郃曰：“昔鄭武姜謀殺嚴公，嚴公誓之黃泉；秦始皇怨母掉行，久而隔絕，后感潁考叔、茅焦之言，循復子道。書傳美之。鄭武姜生莊公及共叔段，愛叔段，謀殺莊公。公誓之曰：“不及黃泉，無相見也。”既而悔之。潁考叔為潁谷封人，曰：“若掘地及泉，隧而相見，其誰曰否則！”公從之，遂為母子如初。事見《左傳》。茅焦事，解見《蘇竟傳》也。今諸閻新誅，太后幽在離宮，若悲愁生疾，一日不虞，主上將何故令于全國？如從禪議，后世歸咎明公。宜密表朝廷，令奉太后，率厲群臣，朝覲如舊，以厭天心，以答人看。”郃即上疏陳之。來歲正月，帝乃朝于東宮，太后由此以安。
后長樂少府朱倀音丑良反。代郃為司徒，舉猶為吏。時孫程等坐懷表上殿爭功，帝怒，悉徙封遠縣，來洛陽令促期發遣。舉說朱倀曰：“朝廷在西鐘下時，非孫程等豈立？朝廷謂順帝也。孫程與王康等十八人謀于西鐘下，共立濟陰王為順帝也。雖韓、彭、吳、賈之功，何故加諸！韓信、彭越、吳漢、賈復也。今忘其年夜德，錄其小過，如途徑夭折，帝有殺元勳之譏。及今未往，宜急表之。”倀曰：“今詔怒，二尚書已奏其事，吾獨表此，必致罪譴。”舉曰：“明公年過八十，位為臺輔，不于今時竭忠報國，惜身安寵，欲以何求？祿位雖全，必陷佞邪之譏；諫而獲罪，猶有忠貞之名。若舉言缺乏采，請從此辭。”倀乃表諫，帝果從之。
舉后舉茂才，為平丘令。平丘，縣，屬陳留郡。上書言當世得掉，辭甚切正。尚書郭虔、應賀等見之嘆息，共上疏稱舉奸佞，欲帝置章御坐，以為規誡。章謂所上之書。
舉稍遷并州刺史。太原一郡，舊俗以介子推焚骸，有龍忌之禁。《新序》曰：“晉文公反國，介子推無爵，遂往而之介山之上。文公夢寐以求，乃焚其山，推遂不出而焚逝世。”事具《耿恭傳》。龍，星，木之位也，春見東方。心為年夜火，懼火之盛，故為之禁火。俗傳云子推以此日被焚而禁火。至其亡月，咸言神靈不樂舉火，由是士平易近每冬中輒一月冷食，莫敢煙爨，長幼不勝，歲多逝世者。舉既到州，乃作吊書以置子推之廟，言盛冬往火，殘損平易近命，非賢者之意，以宣示愚平易近，使還溫食。其事見桓譚《新論》及《汝南先賢傳》也。于是眾惑稍解，風俗頗革。
轉冀州刺史。陽嘉三年，司隸校尉左雄薦舉，征拜尚書。舉與仆射黃瓊齊心輔政，名重朝廷，擺佈憚之。是歲河南、三輔年夜旱，五谷災傷，皇帝親她，藍家的大女兒，藍雪詩的長女，長相出眾，從小就被三千寵愛的藍玉華，淪落到了不得不討好人的日子。人們要過上更好自露坐德陽殿東廂請雨，又下司隸、河南禱祀河伯、名山、年夜澤。詔書以舉才學優深，特下策問曰：“朕以不德，仰承三統，天統、地統、人統謂之三統。事見《白武通》。夙興夜寐，思協年夜中。《尚書·洪范》曰：“建用皇極。”孔安國注云：“皇，年夜也。極，中也。言立年夜中之道而行之也。”頃年以來，旱災屢應，稼穡焦枯，平易近食睏倦。五品不訓，王澤未流，五品，五常之教也。《書》曰：“五品不遜，汝作司徒，敬敷五教在寬。”訓亦遜之義。群司包養網素餐，聞言，藍玉華不由一臉不自然的神色，隨即垂下眼簾，看著鼻子，鼻子看著心。據非其位。審所貶黜，變復之征，厥效何由？分別具對，勿有所諱。”舉對曰：“臣聞《易》稱‘天尊地卑，乾坤以定’。二儀交構，乃生萬物，萬物之中，以人為貴。故圣人養之以君，成之以化，順四節之宜，適陰陽之和，使男女婚娶不過其時。包之以仁恩，導之以德教，示之以災異，訓之以嘉祥。此先圣承干養物之始也。夫陰陽閉隔，則二氣否塞；二氣否塞，則人物不昌；人物不昌，則風雨不時；風雨不時，則水旱成災。陛下處唐虞之位，未行堯舜之政，近廢文帝、光武之法，而循亡秦奢靡之欲，內積怨女，外有曠夫。今皇嗣不興，東宮未立，傷和逆理，斷絕人倫之所致也。非但陛下行此罷了，豎宦之人，亦復虛以形埶，威侮良家，取女閉之，至有白首歿無配頭，逆于天心。歿，終也。昔武王進殷，出傾宮之女；《帝王紀》曰：“武王進殷，命召公釋箕子之囚，表商容之閭，出傾宮之女于諸侯。”成湯遭災，以六事低廉甜頭；《帝王紀》曰：“湯伐桀，后年夜旱七年，洛川竭，使人持三足鼎祝于山水曰：‘政不節邪包養網？使人疾邪？苞苴行邪？讒夫昌邪？宮室榮邪？女謁行邪？何不雨之極也！’”注⑺解見《楊厚傳》。魯僖遇旱，而自責祈雨：⑺皆以精誠轉禍為福。自枯旱以來，彌歷年歲，未聞陛下改過之效，徒勞至尊裸露風塵，誠無益也。又下州郡祈神致請。昔齊有年夜旱，景公欲祀河神，晏子諫曰：‘不成。夫河神以水為城國，魚鱉為平易近庶。水盡魚枯，豈不欲雨？自是不克不及致也。’《晏子年齡》之文。陛下所行，但務其華，不尋其實，猶緣木希魚，濫行求前。緣木求魚，見《孟子》之文。《韓詩外傳》曰：“夫明鏡所以照形，往古所以知今。夫惡知往古之所以危亡，無異卻行而求逮于後人也。”誠宜推信革政，崇道變惑，出后宮不御之包養女，理全國冤枉之獄，除太官重膳之費。夫五品不訓，責在司徒，有非其位，宜急黜斥。臣自藩外擢典納言，學薄智淺，缺乏以對。《易傳》曰：‘陽感天，不旋日。’《易稽覽圖》之文也。解具郎顗傳也。惟陛下留心裁察。”因召見舉及尚書令成翊世、仆射黃瓊，問以得掉。舉等并對以為宜慎官人，往斥貪污，離遠佞邪，循文帝之儉，尊孝明之教，則時雨必應。帝曰：“百官貪污佞邪者為誰乎？”舉獨對曰：“臣從下州，超備機密，缺乏以別群臣。別音彼列反。然公卿年夜臣數有婉言者，忠貞也；阿諛茍容者，佞邪也。司徒視事六年，未聞有忠言異謀，愚心在此。”其后以事免司徒劉崎，遷舉司隸校尉。
永和元年，災異數見，省內惡之，詔召公、卿、中二千石、尚書詣顯親殿，問曰：“言事者多云，昔周公攝皇帝事，及薨，成王欲以公禮葬之，天為動變。及更葬以皇帝之禮，即有反風之應。《尚書·洪范五行傳》曰：“周公逝世，成王不圖年夜禮，故天年夜雷雨，禾偃，年夜木拔。及成王寤《金縢》之策，改周公之葬，尊以王禮，申命魯郊，而天立復風雨，禾稼盡起。”北鄉侯親為皇帝而葬以王禮，故數有災異，宜加尊謚，列于昭穆。”群臣議者多謂宜如詔旨，舉獨對曰：“昔周私有請命之應，隆承平之功包養，故皇天動威，以章圣德包養。北鄉侯本非正統，奸臣所立，立不逾歲，年號未改，皇天不佑，年夜命夭昏。杜預注《左傳》曰：“短折曰夭，未名曰昏。”《年齡》王子猛不稱崩，魯子野不書葬。子猛，周景王之子。子野，魯襄公之子。《年齡經》書“王子猛卒”。杜元凱注云：“未即位，故不言崩。”又曰：“秋玄月癸巳，子野卒。”注曰：“不書葬，未成君也。”今北鄉侯無它好事，以王禮葬之，于事已崇，不宜稱謚。災眚之來，弗由此也。”于是司徒黃尚、太常桓焉等七十人同舉議，帝從之。尚字伯河，南郡人也，少歷顯位，亦以政事稱。
舉出為蜀郡太守，坐事免。年夜將軍梁商表為從事中郎，甚敬佩焉。六年三月上巳包養網日，商年夜會賓客，宴于洛水，周官》曰：“女巫，掌歲時祓除釁沴。”鄭玄云：“現在三月上巳，水上之類也。”司馬彪《續漢書》曰“三月上巳，宮人皆潔于東流水上，自清洗祓除為年夜潔”也。舉時稱疾不往。商與親匿酣飲極歡，及酒闌倡罷，繼以《□露》之歌，坐中聞者，皆為掩涕。《纂文》曰：“《□露》，今之挽歌也。”崔豹《古今注□露歌》曰：“□上露何易唏！露晞明朝還復落，人逝世一往何時歸？”太仆張種時亦在焉，會還，以事告舉。舉嘆曰：“此所謂哀樂掉時，非其所也。殃將及乎！”《左傳》曰，叔孫昭子與宋公語，相泣。樂祁退而告人曰：“君與叔孫其皆逝世乎？吾聞之，哀樂而樂哀，皆喪心也。心之精爽，是謂靈魂。靈魂往之，何故能久也！”商至秋果薨。商疾篤，帝親臨幸，問以遺言。對曰：“人之將逝世，其言也善。臣從事中郎周舉，高傲忠正，可重擔也。”由是拜舉諫議年夜夫。
時連有災異，帝思商言，召舉于顯親殿，問以變眚。舉對曰：“陛下初立，遵修舊典，興化致政，遠近肅然。頃年以來，稍違于前，朝多寵幸，祿不序德。觀天察人，準今方古，誠可危懼。《書》曰：‘僭恒旸若。’《尚書·洪范》之文也。孔安國注曰：“君行僭差，則常旸順之也。”夫僭差無度，則言不從而下不正；陽無以制，則上擾下竭。宜密嚴來州郡，察強宗巨猾，以時禽討。”其后江淮猾賊周生、徐鳳等處處并起，如舉所陳。
時詔遣八使巡行風俗，皆選素有威名者，乃拜舉為侍中，與侍中杜喬、守光祿年夜夫周栩、前青州刺史馮羨、尚書欒巴、侍御史張綱、兗州刺史郭遵、太尉長史劉班并守光祿年夜夫，分行全國。其刺史、二千石有臧罪顯明者，驛立刻之；包養網墨綬以下，便輒收舉。其有清忠惠利，為蒼生所安，宜表異者，皆以狀上。于是八使同時俱拜，全國號曰“八俊”。舉于是劾奏貪猾，表薦公清，朝廷稱之。遷河內太守，征為年夜鴻臚。
及梁太后臨朝，詔以殤帝幼崩，廟次宜在順帝下。太常馬訪奏宜如詔書，諫議年夜夫呂勃以為應依昭穆之序，先殤帝，后順帝。詔下公卿。舉議曰：“《年齡》魯閔公無子，包養網庶兄僖公包養網代立，其子文公遂躋僖于閔上。孔子譏之，書曰：‘有事于太廟，躋僖公。’《傳》曰：‘逆祀也。’事見《左氏傳》。及定公平其序，經曰‘從祀先公’，為萬世法也。《左氏傳》：“從祀先公。”杜預云：“從，順也。先公，閔公、僖公也。將正二公之位，親盡，故通言先公也。”今殤帝在先，于秩為父，順帝在后，于親為子，先后之義不成改，昭穆之序不成亂。呂勃議是也。”太后下詔從之。遷光祿勛，會遭母憂往職，后拜光祿年夜夫。
建和三年卒。朝廷以舉清公亮直，方欲以為宰相，深憐惜之。乃詔告光祿勛、汝南太守曰：“昔在宿世，求賢如渴，封墓軾閭，以光賢哲。《尚書》曰，武王進殷，封比干墓，軾商容閭。故公叔見誄，翁歸蒙述，所以昭忠厲俗，作范后昆。公叔文子，年夜夫也。文子卒，其子戌請謚于君。君曰：“昔者衛國兇饑，夫子為粥與國之餓者，包養網不亦惠乎？衛國有難，夫子以其逝世衛寡人，不亦貞乎？夫子聽衛國之政，修其班制，不亦文乎？謂夫子‘貞惠文子’。”事見《禮記》。尹翁歸為右扶風，卒，宣帝下詔褒揚，賜金百斤。班固曰：“翁歸承風，帝揚厥聲。”故曰蒙述也。故光祿年夜夫周舉，性侔夷、魚，伯夷、史魚也。忠逾隨、管，隨會、管仲。前授牧守，及還納言，收支京輦，有欽哉之績，《史記堯典》曰：“咨十有二牧，欽哉！”在禁闈有密靜之風。予錄乃勛，用登九列。方欲式序百官，亮協三事，不永夙終，用乖遠圖。朝廷愍悼，良為愴然。《詩》不云乎：‘肇敏戎功，用錫爾祉。’《詩·年夜雅》也。肇，謀也。敏，疾也。戎，汝也。錫，賜也。祉，福也。其令將年夜夫以下到喪發日復會吊。加賜錢十萬，以旌委蛇素絲之節焉。”國風羔羊詩：“羔羊之皮，素絲五紽。退食自公，逶蛇逶蛇。”子勰。音葉。
勰字巨勝，少尚玄虛，以父任為郎，自免歸家。父故吏河南召夔為郡將，卑身降禮，致敬于勰。勰恥交報之，因杜門自絕。后太守舉孝廉，復以疾往。時梁冀貴盛，被其征命者，莫敢不應，唯勰前后三辟，竟不克不及屈。后舉賢良樸直，不應。又公車征，玄纁備禮，固辭廢疾。常隱處竄身，慕老聃清靜，杜絕人事，巷生荊棘，十有余歲。至延熹二年，乃開門延賓，游談宴樂，及秋而梁冀誅，年終而勰卒，時年五十。蔡邕以為知命。自勰曾祖父揚至勰孫恂，六世一身，皆著名云。
黃瓊字世英，江夏安陸人，魏郡太守噴鼻之子也。噴鼻在《文苑傳》。瓊初以父任為太子舍人，辭病不就。遭父憂，服闋，五府俱辟，連年不應。
永建中，公卿多薦瓊者，于是與會稽賀純、廣漢楊厚俱公車征。瓊至綸氏，稱疾不進。綸氏即夏之綸國，少康之邑也。《竹書紀年》云：“楚及秦伐鄭綸氏。”今洛州故嵩陽縣城是也。有司劾不敬，詔下縣以禮慰遣，遂不得已。先是征聘處士多不稱看，李固素慕于瓊，乃以書逆遺之曰：“聞已度伊、洛，近在萬歲亭，豈即事有漸，將順王命乎？萬歲亭在今洛州故嵩陽縣東南。武帝元封元年，幸緱氏，登太室，聞山上呼萬歲聲者三，因以名焉。蓋正人謂伯夷隘，柳下惠不恭，故傳曰‘不夷不惠，能否之閑’。《論語》孔子曰，伯夷、叔齊不降其志，不辱其身。謂柳下惠、少連降志辱身。我則異于是，無可無不成。鄭玄注云：不為夷、齊之清，不為惠、連之屈，故曰異于是也。蓋圣賢居身之所珍也。誠遂欲枕山棲谷，擬跡巢、由，斯則可矣；若當輔政濟平易近，今其時也。自生平易近以來，善政少而亂俗多，必待堯舜之君，此為志士終無時矣。常聞語曰：‘峣峣者易缺，皦皦者易污。’《陽春》之曲，和者必寡，盛名之下，其實難副。宋玉對楚襄王問曰：“客有歌于郢中者，為《陽春白雪》，國中屬而和者數千人；為《陽春白雪》，屬而和者不過數百人。是其曲彌高，其和彌寡。”近魯陽樊君被征初至，朝廷設壇席，猶待神明。樊君，樊英也。事具《英傳》。雖無年夜異，而言行所守無缺。而“你對蔡歡家和車夫張叔家了解多少？”她突然問道。毀謗布流，應時折減者，豈非觀聽看深，聲名太盛乎？自頃征聘之士，胡元安、薛孟嘗、朱仲昭、顧季鴻“為什麼？”等，其功業皆無所采，是故俗論皆言處士純盜虛聲。愿師長教師弘此遠謨，令眾人嘆服，一雪此言耳。”瓊至，即拜議郎，稍遷尚書仆射。
初，瓊隨父在臺閣，習見故事。及后居職，達練官曹，爭議朝堂，莫能抗奪。時連有醔異，瓊上疏順帝曰：“閑者以來，卦位錯謬，《易干鑿度》曰：“求卦主歲術常以太歲為歲紀歲，七十六為一紀，二十紀為一蔀首。即置積蔀首歲數，加所進紀歲數，以三十二除之，缺乏除者以乾坤始數二卦而得一歲，未算即主歲之卦也。”冷燠相關，蒙氣數興，日闇月散。蒙，陰闇也。散謂不精明。原之天意，殆不虛然。陛下宜開石室，案《河洛》，石室，躲書之府。《河洛》，圖書之文也。外命史官，悉條上永建以前至漢初災異，與永建以后訖于本日，孰為幾多。又使近臣儒者參考政事，數見公卿，察問得掉。諸無好事者，宜皆斥黜。臣前頗陳醔眚，并薦光祿年夜夫樊英、太中年夜夫薛包及會稽賀純、廣漢楊厚，未蒙御省。伏見處士巴郡黃錯、漢陽任棠，年皆耆耋，有作者七人之志。《論語》曰：“作者七人。”注云：“謂伯夷、叔齊、虞仲、夷逸、朱張、柳下惠、少連。”宜更見引致，助崇年夜化。”于是有詔公車征錯等。
三年，年夜旱，瓊復上疏曰：“昔魯僖遇旱，以六事自讓，躬節儉，閉女謁，于讒佞者十三人，誅稅平易近受貨者九人，《年齡考異郵》曰“僖公之時，雨澤不澍，比于玄月，公年夜驚懼，率群臣禱山水，以六過自讓，絀女謁，放下讒佞郭都等十三人，誅領人之吏受貨賂趙祝等九人。曰：‘辜在寡人。方明天旱，野無生稼，寡人當逝世，蒼生何謗，請以身塞無狀’”也。退舍南郊，天立年夜雨。今亦宜顧省政事，有所損闕，務存質儉，以易平易近聽。尚方御府，息除煩費。明來近臣，使守法度，若有不移，示以好惡。數見公卿，引納儒士，訪以政化，使陳得掉。又階下囚尚積，多致逝世亡，亦足以感傷和氣，招降災旱。若改敝從善，擇用嘉謀，則災消福至矣。”書奏，引見德陽殿，使中常侍以瓊奏書屬主者實施。
自帝即位以后，不可籍田之禮。瓊以國之年夜典不宜久廢，上疏奏曰：“自古圣帝哲王，莫不敬恭明祀，增致福祥，故必躬郊廟之禮，親籍田之勤，以先群萌，率勸農功。昔周宣王不籍千畝，虢文公以為年夜譏，卒有姜戎之難，終損中興之名。《國語》曰，宣王即位，不籍千畝。虢文公諫曰：“夫人之年夜事在農，天主之粢盛于是乎出，故稷為太官。古者太史順時覛土，農祥晨正日月，底于天廟。先時九日，太史告稷曰：‘陽氣俱蒸，土膏其動。’稷以告王，王即齋宮，百官御事。王耕一垡，班三之，庶人終包養于千畝。”王弗聽，后師敗績于姜氏之戎。垡音扶發反。竊見陛下遵稽古之鴻業，體虔肅以應天，順時奉元，懷柔百神，旦夕觸塵埃于途徑，晝暮聆庶政以□人。雖《詩》詠成湯之不怠遑，《書》美文王之不暇食，誠不克不及加。《詩商頌》曰：“不僭不濫，不敢怠遑。”《書》曰“文王至于日中昃，不遑暇食”也。今廟祀適闋，而祈谷潔齋之事，近在明日。臣恐擺佈之心，不欲屢動圣躬，以為親耕之禮，可得而廢。臣聞先王制典，籍田有日，司徒咸戒，司空除壇。先時五日，有協風之應，王即齋宮，饗醴載耒，誠重之也。自癸巳以來，仍東南風，甘澤不集，冷涼尚結。東南風曰不周風，亦曰厲風，見《呂氏年齡》也。迎春東郊，既不躬親，先農之禮，所宜自勉，以逆和氣，乃至時風。《五經通義》曰：“八風者，八卦之氣。八風以時至，則陰陽變化之道成，萬物得以時育生之。”《易》曰：‘正人自強不息。’斯其道也。”《乾卦象》曰“天行健，正人以自強不息”也。書奏，帝從之。
頃之，遷尚書令。瓊以前左雄所上孝廉之選，專用儒學文吏，于取士之義，猶有所遺，乃奏增孝悌及能從政者為四科，事竟實施。又雄前議舉吏先試之于公府，又覆之于端門，后尚書張盛奏除此科。瓊復上言：“覆試之作，將以澄洗清濁，覆實虛濫，不宜改造。”帝乃止。出為魏郡太守，稍遷太常。戰爭中，以選進侍講禁中。
元嘉元年，遷司空。桓帝欲褒崇年夜將軍梁冀，使中朝二千石以上會議其禮。特進胡廣、太常羊溥、司隸校尉祝恬、太中年夜夫邊韶等，咸稱冀之勛德，其軌制賚賞，以宜比周公，錫之山水、土田、附庸。《詩·魯頌》曰：“王曰叔父，建爾元子，俾侯于魯，啟爾土宇，為周室輔。乃命魯公，俾侯于東，錫之山水，土田附庸。”注云：“王，成王也。叔父，周公也。”瓊獨建議曰：“冀前以親迎之勞，增邑三千，又其子胤亦加封賞。昔周公輔相成王，制禮作樂，化致承平，是以年夜啟土宇，開地七百。《禮記·明堂位》曰“周公相武王以伐紂。武王崩，成王幼弱，周公踐皇帝位，以理全國。七年，致政于成王。成王以周私有勛勞于全國，是以封周公于曲阜，處所七百里，革車千乘，命魯公世世祀周公以皇帝之禮樂”也。今諸侯以戶邑為制，不以里數為限。蕭何識高祖于泗水，霍光定傾危以興國，皆益戶增封，以顯其功。高祖為泗上亭長，蕭何佐之，后拜何為相國，益封五千戶。霍光廢昌邑王，立宣帝，后益封光萬七千戶。冀可比鄧禹，合食四縣，賞賜之差，同于霍光，使全國知賞必當功，爵不越德。”朝廷從之。冀意以為恨。會以地動策免。復為太仆。
永興元年，遷司徒，轉太尉。梁冀前后所托辟召，一無所用。雖有惡人而為冀所飾舉者，亦不加命。延熹元年，以日食免。復為年夜司農。來歲，梁冀被誅，太尉胡廣、司徒韓縯、司空孫朗皆坐阿附免廢，復拜瓊為太尉。以師傅之恩，而不阿梁氏，乃封為邟鄉侯，《說文》云“邟，潁川縣”也。漢潁川有周承休侯國，元始二年改名曰邟，音亢。邑千戶。瓊辭疾讓封六七上，言旨懇惻，乃許之。梁冀既誅，瓊首居公位，舉奏州郡素行貪污至逝世徙者十余人，海內由是翕然看之。尋而五侯擅權，傾動內外，自度力不克不及匡，乃稱疾不起。五侯謂左悺、徐璜等。四年，以寇賊免。其年復為司空。秋，以地動免。
七年，疾篤，上疏諫曰：“臣聞天者務剛其氣，君者務強其政。是以王者處高矜持，不成不安；履危任力，不成不據。夫矜持不安則顛，任力不據則危。故圣人降低據上，則以德義為首；涉危蹈傾，則以賢者為力。唐堯以德化為冠冕，以稷、契為筋力。高而益崇，動而愈據，此先圣所以長守萬國，保其社稷者也。昔高天子應天順平易近，奮劍而王，埽除秦、項，反動創制，降德流祚。至于哀、平，而帝道不綱，秕政日亂，遂使奸佞擅朝，外戚專恣。所冠不以仁義為冕，所蹈不以賢佐為力，終至顛蹶，滅絕漢祚。天維陵?，平易近鬼慘愴，賴皇干眷命，炎德復輝。光武以圣武天挺，繼統興業，創基冰泮之上，安身枳棘之林。泮冰諭危陷。枳棘諭艱難。擢賢于眾愚之中，畫功于無形之世。形，兆也。言未有全國之兆。“畫”或作“書”也。崇禮義于交爭，循道化于亂離。是自歷高而不傾，任力危而不跌，興復洪祚，開建中興，光被八極，垂名無窮。至于中葉，盛業漸衰。陛下初從藩國，爰升帝位，全國拭目，謂見承平。而即位以來，未有勝政。諸梁秉權，豎宦充朝，重封累“怎麼了？”藍沐問道。職，傾動朝廷，卿校牧守之選，皆出其門，羽毛齒革、明珠南金之寶，殷滿其室，殷，盛也。富擬王府，埶回六合。言之者必族，附之者必榮。奸臣懼逝世而杜口，萬夫怖禍而木舌，《法言》曰“暮鼓晨鐘”也。塞陛下線人之明，更為聾瞽之主。故太尉李固、杜喬，忠以婉言，德以輔政，念國亡身，隕歿為報，而坐陳國議，遂見殘滅。坐音才臥反。賢愚切痛，海內傷懼。又前白馬令李云，指言太監罪穢宜誅，皆因眾人之心，以救積薪之敝。賈誼上疏曰“夫抱火厝之積薪之下而寢其上，火未及然，因謂之安。方今之政，何故異此”也。弘農杜眾，知云所言宜行，懼云以忠獲罪，故上書陳理之，乞同日而逝世，所以感悟國家，庶云獲免。而云既不辜，眾又并坐，全國尤痛，益以怨結，故朝野之人，以忠為諱。昔趙殺鳴犢，孔子臨河而反。夫覆巢破卵，則鳳皇不翔；刳牲夭胎，則麒麟不臻。誠物類相感，理使其然。《史記》曰，孔子將西見趙簡子，至于河而聞竇鳴犢、舜華之逝世也，臨河而嘆曰：“美哉洋洋，丘之不濟此，命也夫！竇鳴犢、舜華，晉之賢年夜夫也。趙簡子未失意之時，須此兩人而后從政，及其失意而殺之。丘聞刳胎殺夭，則麒麟不至郊藪；涸澤而漁，則蛟龍分歧陰陽；覆巢毀卵，則鳳皇不翔。何則？正人諱傷其類也。”事亦見《孔子家語》文也。尚書周永，昔為沛令，素事梁冀，幸其威埶，坐事當罪，越拜令職。見冀將衰，乃陽毀示忠，遂因奸計，亦取封侯。又黃門協邪，群輩相黨，自冀興盛，腹背相親，旦夕圖謀，共構奸軌。臨冀當誅，無可設巧，復記其惡，以要爵賞。陛下不加清澄，審別真偽，復與奸臣并時顯封，使貴人共色，粉墨雜蹂，所謂抵金玉于沙礫，抵，投也。音紙。碎圭璧于泥涂。四方聞之，莫不憤嘆。昔曾子年夜孝，慈母投杼；解見《寇榮傳》。伯奇至賢，終于放逐。《說苑》曰“王國子前母子伯奇，后母子伯封。后母欲其子立為太子，說王曰：‘伯奇好妾。’王不信。其母曰：‘令伯奇于后園，妾過其旁，王下臺視之，即可知。’王如其言，伯奇進園，后母陰取蜂十數置單衣中，過伯奇邊曰：‘蜂螫我。’伯奇就衣中取蜂殺之。王遙見之，乃逐伯奇”也。夫讒諛所舉，無高而不成升；阿黨相抑，無深而不成淪。可不察歟？臣至頑駑，世荷國恩，身輕位重，勤不補過，然懼于永歿，負釁益深。敢以垂絕之日，陳不諱之言，庶有萬分，無恨三泉。”三者數之極。平生二，二生三，三生萬物，六合人之極數。故以三為名者，取其深之極也。其年卒，時年七十九。贈車騎將軍，謚曰忠侯。孫琬。
琬字子琰。少掉父。早而辯慧。祖父瓊，初為魏郡太守，建和元年正月日食，京師不見而瓊以狀聞。太后詔問所食幾多，瓊思其對而未知所況。琬年七歲，在傍，曰：“何不言日食之余，如月之初？”瓊年夜驚，即以其言應詔，而深奇愛之。后瓊為司徒，琬以公孫拜孺子郎，辭病不就，著名京師。時司空盛允有疾，瓊遣琬候問，會江夏上蠻賊事副府，正本詣公府也。允發書視畢，微戲琬曰：“江夏年夜邦，而蠻多士少。”琬奉手對曰：“蠻夷猾夏，責在司空。”因拂袖辭往。允甚奇之。
稍遷五官中郎將。時陳蕃為光祿勛，深相敬待，數與議事。舊制，光祿舉三署郎，以高功久次才德尤異者為茂才四行。久次謂久居官次也。時權富後輩多以人事得舉，而貧約守志者以窮退見遺，京師為之謠曰：“欲得不克不及，光祿茂才。”能音乃來反。于是琬、蕃齊心，顯用志士，平原劉醇、河東朱山、蜀郡殷參等并以才行蒙舉。蕃、琬遂為權富郎所見中傷，事下御史中丞王暢、侍御史刁韙。韙、暢素重蕃、琬，不舉其事，而擺佈復陷以朋黨。暢坐左轉議郎而免蕃官，琬、韙俱禁錮。
韙字子榮，彭城人。后陳蕃被征，而言事者多訟韙，復拜議郎，遷尚書。執政有鯁直節，出為魯、東海二郡相。性抗厲，有明略，地點稱神。常以法式自整，家人莫見墯容焉。
琬被廢棄幾二十年。至光和末，太尉楊賜上書薦琬有撥亂之才，由是征拜議郎，擢為青州刺史，遷侍中。中平初，出為右扶風，征拜將作年夜匠、少府、太仆。又為豫州牧。時寇賊陸梁，州境雕殘，琬討擊平之，威聲年夜震。政績為全國表，封關內侯。
及董卓秉政，以琬名臣，征為司徒，遷太尉，更封陽泉鄉侯。卓議遷都長安，琬與司徒楊彪同諫不從。琬退而駁議之曰：“昔周公營洛邑以寧姬，光武卜東都以隆漢，天之所啟，神之所安。年夜業既定，豈宜妄有遷動，以虧四海之看？”時人懼卓暴怒，琬必及害，固諫之。琬對曰：“昔白公作亂于楚，屈廬冒刃而前；新序曰：“白公勝將弒楚惠王，王出亡，令尹、司馬皆逝世，勝拔劍而屬之于屈廬曰：‘子與我，將舍子，不我與，將殺子。’屈廬曰：‘詩有之曰：“莫莫葛藟，延于條枚，愷悌正人，求福不回。”今子殺子叔父而求福于廬也，可乎？且吾聞之，知命之士，見利不動，臨逝世則逝世，是謂人臣之禮。故上知天命，下知臣道。其有可劫乎？子胡不推之！’白公勝乃進其劍焉。”崔杼弒君于齊，晏嬰不懼其盟。解見《馮衍傳》。吾雖不德，誠慕前人之節。”琬竟坐免。卓猶敬其名德舊族，不敢害。后與楊彪同拜光祿年夜夫，及徙西都，轉司隸校尉，與司徒王允同謀誅卓。及卓將李傕、郭汜攻破長安，遂收琬下獄逝世，時年五十二。
論曰：古者諸侯歲貢士，進賢受上賞，非賢貶爵土。升之司馬，辯論其才，論定然后官之，任官然后祿之。《尚書年夜傳》曰“古者諸侯之于皇帝，三年一貢士。一適謂之好德，再適謂之賢賢，三適謂之有功。有功者，皇帝賜以車服弓矢，號曰命。諸侯有不貢士謂之不率正，一不適謂之過，再不適謂之傲，三不適謂之誣。誣者，皇帝絀之，一絀以爵，再絀以地，三絀而爵地畢”也。故王者得其人，進仕勸其行，經邦弘務，所由久矣。漢初詔舉賢良、樸直，州郡察孝廉、秀才，斯亦貢士之方也。中興以后，復增敦樸、有道、賢能、婉言、獨行、高節、質直、潔白、敦樸之屬。榮路既廣，觖看難裁，自是竊名偽服，浸以流競。權門貴仕，請謁繁興。自左雄任事，限年試才，雖頗有不密，固亦因識時宜。而黃瓊、胡廣、張衡、崔瑗之徒，泥滯舊方，相互詭駁，循名者屈其短，算實者挺其效。故雄在尚書，全國不敢妄選，十余年閑，稱為得人，斯亦效實之征乎？順帝始以童弱反政，而號令自出，知能任使，故士得用情，全國喁喁仰其風采。遂乃備玄纁財寶，以聘南陽樊英，皇帝降寢殿，設壇席，尚書奉引，延問掉得。急登賢之舉，虛降己之禮，于是處士鄙生，忘其拘儒，拘儒猶褊狹也。拂巾衽褐，以企旌車之招矣。至乃英能承風，俊乂咸事，若李固、周舉之淵謨弘深，左雄、黃瓊之政事貞固，桓焉、楊厚以儒學進，崔瑗、馬融以文章顯，吳祐、蘇章、種皓、欒巴牧平易近之良干，龐參、虞詡將帥之宏規，王龔、張皓虛心以推士，張綱、杜喬直道以糾違，郎顗陰陽詳密，張衡機術特妙：東京之士，于茲盛焉。向使廟堂納其高謀，強埸宣其智力，帷幄容其謇辭，舉厝稟其成式，則武、宣之軌，豈其遠而？而，語辭也。《論語》曰：“豈不爾思，室是遠而。”《詩》云：“靡不有初，鮮克有終。”可為恨哉！及孝桓之時，碩德繼興，碩，年夜也。陳蕃、楊秉處稱賢宰，皇甫、張、段出號名將，王暢、李膺彌縫袞闕，彌縫猶補合也。《詩》曰：“袞職有闕，惟仲山甫補之。”朱穆、劉陶獻替匡時，郭有道獎鑒人倫，陳包養網仲弓弘道下邑。其余宏儒遠智，高心潔行，激揚風流者，不成勝言。而斯道莫振，文武陵隊，執政者以正議嬰戮，謝事者以黨錮致災。往車雖折，而來軫方遒。《廣雅》曰：“遒，急也。”所以傾而未顛，決而未潰，豈非仁人正人心力之為乎？嗚呼！
贊曰：雄作納言，古之八元。舉升以匯，越自下蕃。匯，類也。《易》曰：“以其匯征吉。”匯音謂。登朝理政，并紓災昏。紓，解也，音式余反。瓊名夙知，累章國疵。疵，病也。琬亦早秀，位及志差。志意差舛，不克不及遂也。差音楚宜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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